[翻譯] Home - 2

篇名:Home - Chapter 2
作者:Lanaea
原址:http://www.fanfiction.net/s/5071703/2/Home
翻譯:janusrome



第二章

Jim在那種熟悉的、如霧般的暈頭轉向之中醒了過來,肇因於你睡在同一個地方一陣子之後,很不幸的,你的大腦預期早上醒來就在那個地方——即使情況並非如此。足足有一分鐘他瞪著牆壁,等候他的大腦追趕上他,並且告訴他是誰重新粉刷了他的船艙,然後記憶突然出現,而他昏昏欲睡地嘆了一聲。對了。他在他的母親的房子裡。

他坐起身,揉著臉,睡眼惺忪地凝望著他的鬧鐘。那個10:05的文字指責地怒瞪回來。嗄。自從入伍進入學院之後,他就沒睡過這麼晚了——坦白說那從來都不是一個選項。起初,在破曉時分起床是最難以適應的事情之一,但現在他已經過了好一陣子的早起生活,睡過頭讓他感到不自在和不舒服。伴隨著數個不高興的低聲嘟囔,他把雙腳晃到床的側邊,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他有一點遲緩,所以整整花了一分鐘他才想起來。

Spock。

該死。他又看了一次時鐘。沒錯,十點出頭——不知為何,他不認為他的大副會把握這個機會睡懶覺。也就是說,在過去數個小時之內他很有可能和Jim的母親單獨相處。

那會尷尬嗎?喔,慘了,要是她開始對他展示令人難堪的照片或是之類的東西呢?她曾經做過那種事,她認為那很好玩。她的整本相簿都充滿了勒索信的材料,而他永遠無法挽回面子。

狗娘養的,我必須和Spock一起工作他狂亂地想著,移身去他的背包匆忙翻找他的物品,努力不去想像未來六個月和一個知道他在嬰兒時期曾經吃過肥皂的人一起困在太空裡。或努力去想像,無論如何。喔,老天,還有那個學校話劇,穿著緊身褲,紫色的緊身褲

Jim從房間飛奔去走廊的浴室。他沒有完全打破梳洗著裝的紀錄,但已經很接近了。他真正的紀錄牽涉到一名女孩、一名她並未紆尊降貴提及的男朋友、還有一支根據星聯法律非常違法的槍械。至少,他非常確定那就是紀錄——鑑於當下的條件,他並未確實獲得計時的自由。但他倒認為,他的內部器官融化為小水窪的威脅,在他腳下點火的速度會遠快於被羞辱的想法。

話說回來,那可是一大堆的羞辱要考量。

一旦他著裝完畢,不再冒著看起來或聞起來很糟糕的風險之後,他幾乎一次兩階的從樓梯上跳下。轉過彎,他先檢查起居室,裡面是空的,接著走向廚房,但他們也不在那裡。

幸運的是,那裡也沒有陷害人的翻開相簿,但在此時間點,一個缺乏明目張膽的證據不足以當作判斷的依據。然而,那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徵兆。他雙手抱胸,困惑地皺眉,納悶他們兩個人會在哪裡。也許去了鎮上?

往前走去,他探身察看停在窗戶外面的車,但接著一個非常模糊、非常小聲,他的母親的聲音飄進他的耳朵。

他們在外面,他了解到這點。好吧,起碼他找到他們了——或多或少。下定了決心,他穿上鞋子走出前門,跟隨著模糊的交談聲直到它們變得更清晰,然後他發現了他的母親和Spock。他的母親貌似在餵雞。在他觀察的期間,Spock跟在她身邊,他的雙手握在背後,姿勢一如往常但稍微放鬆了一些。他們兩人都抬頭望向他的鞋子踏在地面的聲音。

他的母親對他眉開眼笑,而Spock給予他一個短暫的確認眼神,當他走近時他的身姿稍微挺直了一點。

他立刻說,「對不起,我睡過頭了。」然後他饒富興味地注意到其中一隻毛色光亮的黑雞在Spock的腳邊啄食,牠和他的髮色相配。

「別傻了,Jimmy,」他的母親向他保證,翻了白眼,「你正在度假,你怎麼可能在放假的時候睡過頭?」

「你的母親已經告訴我這是一個普遍存在的不可能的現象,無視於醫療、社會、或是個人的因素皆可能指向其他的方面。」或,換句話說,『我本來想把你叫醒但是她不讓我那麼做。』Jim給了Spock一個露齒微笑。最起碼,他的大副看起來似乎沒在突然之間對他失去了所有的尊敬。

話說回來,如果他是,很有可能他非常善於隱藏。

「好啦,我知道了。」他同意,試圖採取外交行徑並且讓這個話題結束,「那麼,整個早上你們兩個都做了些什麼?」

他的母親以些許不以為然的方式對他揮手,「喔,就只是閒聊和處理一些家務事。」

『閒聊』可以意味著任何事。目光掃視這兩個人,Jim打定主意,然後清了他的喉嚨,「媽,我可以和妳說句話嗎?」他問,希望他沒有讓Spock感到被別有用心地排除在外——即使他的目的正是排除他。但Spock沒有露出任何不舒服或眼睛周圍緊繃的跡象,而他的母親只是高興地笑著點頭並指示他的大副繼續『照看雞隻』,當他把她拖走的時候。

一旦他們離開Spock令人驚嘆的聽覺範圍,Jim直截了當問,「妳沒有給他看任何照片,對吧?」

他的母親瞪了他一眼,冷哼,旋即開始咯咯笑。他的心情墜入谷底。喔,不不不不…Spock擁有完美的記憶力,不像人類的記憶會隨著時間變模糊和退化。好吧,倘若他所告訴他的是實情,但目前所有的證據似乎都支持這點。如果Spock的記憶比照片保存影像的能力還更佳的話,他不會感到驚訝。

「Jimmy,親愛的,你嚇呆的時候實在超可愛的。」他的母親興高采烈地告訴他,而他皺起眉。

「媽,Spock是——」

但不管Spock是什麼,他都沒有機會說出口,因為他的母親打斷了他。「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逗著你玩的。你可以放心——我沒有剝光你的尊嚴。還沒有。」

Jim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一部份的緊張消散了,讓他免於在他雙眼後方增強的頭痛之苦。伸出手,他的母親以快速、溺愛的方式捏了一下他的腰。但當他抬起頭時,她的表情十分疏離。「畢竟,你是他的指揮官,」她低聲說,「如果要他聽令於你,他就得尊重你。」

即使Jim自己的想法某方面而言也朝著那個方向,但他發現自己對這個評論以及他的母親使用的順從口吻心生些許反感。她的聲音裡一個含有節奏的特質給了他一個吹毛求疵的印象,她在引述別人,即使他無法判斷出自於何人或何事。

「他的工作不只是聽令於我,」他脫口而出,幾乎是戒備地,趕緊試圖將對話移出危險的領域。「他應該質疑我的命令,當他認為有些東西不對勁,或是當我造成危害的時候。以免我對自己的鬼扯執迷不悟然後搞砸一切。」並不是說他曾經當著Spock的面說出這麼多。

但,不管他的母親現在沈陷在哪個地方,他的話對於把她帶回來一點幫助都沒有。相反的,它們似乎令情況更加惡化,她的神情更加陰沈了一點,而她只是說,「我知道,Jimmy。」接著轉身往回走。談話結束,很顯然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感到微慍。畢竟,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訊息了——危機解除——而且他的母親說的事情本身沒有任何一點是不好的或是錯誤的。只不過,昨天晚上她是那麼的興高采烈,而且他們花了整個晚上在談論他當上星際艦隊的艦長,但現在,突然之間她回復到疏離的模樣,還有變得非常緊繃、緊張和疏遠…他討厭那個表情出現在她臉上。

好吧,至少他不必再忍受太久。畢竟,他現在有計畫了。急促又灰心地踢了一下沙土,他轉過身,按照自己的步調回到那些雞隻的地方,而Spock正斜眼看向他的母親。

「走吧,Spock。」他說,大步直接走過他們,只有慢下來腳步以確定他的大副得到訊息。「一起去觀光吧。如果我們儘快動身的話,也許能趕上往邊界的最快的穿梭艇之一。」

當Spock的視線飛快掠過他們之間時,他的母親保持靜默。他僅猶豫了片刻,然後跟上Jim的步伐。

「根據電腦維修人員估計的完成時間,我們至少還有四天的上岸休假。我們並非迫切需要在今天離開。」Spock合情合理地指出。Jim瞥了他一眼。

「當然,但這裡並沒有其他的事情好做,Spock。」他繼續道,他的鞋子踏上後院的木製平臺時發出了一聲悶響。

「今天早上你的母親表達了她對你的探訪的贊同之意,你不認為我們在離開之前至少和她從事一些活動是明智的嗎?」

Jim停頓,他的手盤旋在門閂上,然後吸了口氣。

「她似乎…在你們的談話之後就退縮了。」Spock加上一句,他的聲音裡面暗示了一絲的不贊同。

「是啊,那不是我的錯。」突然間他厲聲說,感覺到昔日的自我懷疑和戒心席捲而來——全部都被仔細地打包成一小束且低語著也許他的錯。她從來都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Sam,天曉得原因是什麼,他的兄長甚至才是繼承他們父親的名字的那一位(註1)。「不管我做了什麼讓事她關機,我都無能為力。」

「你沒有向她表達你想要離開?」Spock問,很明顯的有一點困惑。

「沒。」Jim回答,也許有一點苦澀,接著決定就只是向前走並且打開那扇該死的門。到底他在猶豫什麼?門閂在他的拇指下發出喀噠一聲,而他就只是把它推開,接著果斷地大步走向樓梯想去拿回他的背包。當他們出發探索的時候他們必須找到旅社,但那應該不會是個問題。

「那麼,你不知道促成她的態度改變的原因?」Spock追問,令Jim有些驚訝——通常才是試圖刺探這位瓦肯人的個人生活的人,而不是反過來。「在情緒和行為上令人費解的改變,通常可能是疾病的徵兆…」

「她沒生病。」Jim打斷他,一手緊握著樓梯的欄杆,他的關節轉為白色,他的怒氣——永遠是他的一個醜陋的、自我毀滅的特質——再度衝了上來。「我知道她是怎麼回事,我只是想在自己把事情弄得更糟之前離開這裡。」

有一刻他就只是站在那裡,克制著想做某些蠢事的衝動。Spock望著他,但當他再次說話時,他的聲音令人愉快地全無一絲指控。「我很抱歉。我無意於越過我的界線。」

Jim嘆氣,他的大副的冷靜和安撫的退讓,彷彿如一根針刺進氣球般令他的憤怒洩氣。老實說,他有點驚訝Spock注意到任何差錯,但他不該感到驚訝,這個男人是一個敏銳的觀察者,只因為他壓抑自己的情緒,不代表他感受不到別人的情緒。

「別在意。」他說,「我猜,那件事真的有點讓人困惑,如果你所知不多的話。」並不是說Jim自己『對那件事知道很多』,但很久以前他就放棄試圖去理解他的母親的腦袋的運作方式了。或是他自己的腦袋——針對這個議題。「有些時候她就是會…不一樣。由於我現在人在星際艦隊,我真的預期情況會更糟,你知道的,所以我猜我應該心懷感激,因為事情並非如此。但,這種現象一旦開始,就會持續惡化。」他解釋,即使不確定自己感到必須這麼做的原因。

「不尋常,」Spock說,「採取撤退不是你的特質。」

察覺到那些字隱含的指責令他臉紅了些許,「是喔,好吧,你又知道什麼?」他怒聲說。Spock對這個評語沒有回應,但儘管如此,Jim立刻感到遺憾。然而,他認為自己還沒發展出足夠程度的謙遜讓他把話收回去。因此,他反而衝上樓梯,試圖忽略自己的情緒裡充滿壓迫的流動,以及他的大副以安靜慎重的步調跟在他的身後。

當Spock走進Sam的房間去收拾他的個人物品時,Jim稍微放鬆了一點,匆忙收拾他的背包之後,他向頭往後靠到最近的牆上。也許是他過度反應,但若有什麼事情比被亡靈纏身還更為不堪的話,那就是被誤認為亡靈,他已經飽受此之苦了。當他的母親像那樣疏離的時候,彷彿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要看到不論什麼和他有關的,那讓她陷入遙不可及的遠處。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或是為何引發那種反應。接下來是Pike上將,儘管Jim喜歡那個人——好吧,他也有相同的情況。但至少那位上將本人似乎贊同…不管那是什麼東西。然而,最詭異的時候則是和另外一個Spock有關。Jim早已習慣別人看著他的時候,試圖在他身上看到別人。但他習慣的那個別人是他的父親,而不是來自另外一個空間的自己,或未來,或無論哪個符合描述的地方。不論哪一種他都感到厭惡。

該死,為什麼他應該忍受這個?為什麼人們如此希望他能夠成為另一個早就死透的傢伙?

「我相信我們準備好出發了。」Spock輕聲打斷他的思緒,他馬上挺起身,注意到他的大副期待地站在敞開的門外。

「是啊…是啊,我們走吧。」Jim匆匆同意,拿起背包一路走出房子。他的母親在門廊上等著他們。

「要出發了?」她問。

「是啊。」他同意。

更為尷尬的沈默籠罩著他們,他的母親似乎搖擺在寬慰和挫折之間,她的其中一手輕輕地玩弄著她的衣袖邊緣。「你們不需要那麼早走,」最後她說,「如果你們再多留一會,稍後我可以送你們去運輸站。」

Jim皺眉,她臉上近乎懇求的表情讓他暫時陷入不確定的掙扎之中。這不是通常的行為模式,一般而言,當他們之間開始變得…緊張…的時候,她就會放手,讓他離開。她經常如此,似乎她甚至對此偷偷鬆了一口氣,好像她處理這種情況的能力不比他更好。也許她執行反對的舉動只是因為Spock在這裡,但那也不怎麼像是她平常的舉動。

在他絞盡腦汁尋找一個合適的回應而非『嗄?』的時候,最後她說,「對不起,Jim。」

「我不反對一個延長的停留。」Spock插話了,以及,令Jim萬分震驚的,他把手輕放在他的肩膀上。這個觸碰是不尋常的溫暖,他的外星體質給予了他高於人類的一般體溫。在結束短暫的身體接觸之前,他問,「關於這個居所的運作,仍有幾個面向讓我感到好奇,你是否能准許我進一步的檢視?」

這是他能夠想到Spock觸碰他的第一次,不是出自於純粹的必要性或被激怒的暴力。「喔…當然。」他說,眨了眨眼,思索著為什麼他的大副採取了一個不符合他的個人特質的行為。他完完全全分了神,以致於有一刻他忘記他們正在談論什麼。

他的母親對Spock投以感激的一眼。接著,在Jim能夠阻止她之前,她輕柔地把他們的背包從他們的身上拿下,並且刻意地把它們拿進屋。

「嗯,我不知道你想從這個老地方學到什麼更多的,Spock,但我想重新粉刷後面的籬笆已經好幾年了。我不認為自從Sam去幼稚園之後有任何人碰過它,你和Jimmy何不幫個忙?」她提議,令Jim驚訝的是,她走向另一個房間裡的新工作臺。他看不到她,但能聽到她翻找東西時特殊的鏗鏘聲和腳步拖行的聲音。「之後我們可以去吃午餐。你曾經在地球的餐廳用餐過嗎?」

「從來不曾。」Spock回答,接著瞥向Jim。

瞭解到他現在只是一臉茫然地站在這裡,Jim清了清喉嚨,試圖恢復自己平常的、更為有自信的姿態。見鬼的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他捫心自問,想知道情況是如何從『在情況一發不可收拾之前我們趕快離開吧』變成『我們來粉刷籬笆然後一起吃午餐吧』。他不認為自己一生中曾經被如此徹頭徹尾的、非暴力的方式關機過。

當他的母親拿著幾個看起來簇新閃亮的油漆罐和幾隻非常老舊磨損的刷子重新出現時,Spock坦然說,「恐怕我對於『粉刷』的經驗極度有限。」

「別擔心,Spock,那不是曲速核心機械學。」Jim自動自發向他保證。半瓦肯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模糊愉悅的表情。

「很顯然的,」他同意,「然而,基於我對曲速核心機械學的理解,我不相信自己會因此受到過度的妨礙去證明兩者之間是否存在任何的共通性。」

「…說得好。」

「好了,好了,夠多太空的閒話了。」他的母親插嘴,強迫他們各拿一支刷子,然後領著他們走向後院。Spock帶著謹慎的興趣檢查著他那佈滿油漆斑點的工具,凝視著將纖維固定在黑色塑膠手把上的金屬帶。

我正要離開,Jim想道,當他跟在他們的身後,雖已認命但仍感到迷惘。背包就在我的手裡,Spock就在我的後面…他瞥向他的大副,叛變的嫌疑掠過他的腦海。一個道歉和肩膀上的一個友善輕拍可以達到的事情真是令人驚嘆。狡猾的雜種

「喔,Jimmy,你注意到門廊了嗎?」他的母親問,打斷了他的思緒。聽起來像是她回復到比較雀躍的心情,但當他看向她時,他發現她刻意避開眼神接觸。她在試著不要表現出來,他想,驚訝於這個新的發展——自從他非常年輕的時候,他就沒看過她做過這種努力了。

「有啊。」他承認,而她給了他一個和她的眼睛不怎麼相符的微笑。

「我自己做的。」她吹噓道。他的驚訝顯示在臉上,而她用油漆刷對他行了一個開玩笑的軍禮,「打賭你沒猜到,對嗎?」

「妳在什麼時候對那種事情擅長了?」他直言問,接著齜牙咧嘴,暫停片刻以把一顆小礫石驅逐出他的鞋子。房屋周圍的庭院非常稀疏,很顯然的,他的母親新發現的修繕天賦還沒延伸到景觀美化。

「嗯,親愛的,在你離開這裡去星艦學院之後,我必須找某些事來殺時間,既然我不必再把你保釋出獄了。」她揶揄道。

「監獄?」Spock問,而Jim不屑地隨意揮舞一隻手臂。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堅持。

「酒吧打架。」他的母親樂意地提供,「Jimmy以前常去任何一處會放他進去的當地酒吧,然後慫恿某群人或另一群人和他打架。他很擅長這個。」她加上最後一句如同馬後砲。

「是的,我察覺到了他的才華。」Spock同意,稍微放慢他的步調所以現在他直接走在Jim的身邊。「然而,我不禁思索這種過程具有吸引力的原因是什麼。」

「我沒有去麻煩,」Jim辯解,「只不過是麻煩找上我的時候,我也不讓步就是了。」

Spock對他揚起一道眉毛。

「好啦,好吧,對啦,就只有那一個,但那是不一樣的,你很清楚!」他堅持。

「我注意到這個情況的減緩。」Spock同意,但語調暗示了他完全沒有被Jim的爭辯說服。

他將手甩到空中,「我們到底是怎麼來到這個話題的?」

「我不知道,Jimmy。」他的母親回答,導致他瞇起眼瞪著她。但她只是把一只油漆罐甩到他的手中,開始對後院的籬笆的情況進行評估。

打從Jim有記憶以來,這個結構體就存在於院子裡了,而它不盡然是一個實用或是有吸引力的東西。它只有一面,作用比較像是屏障而非籬笆,而且多年以來數條木樁已經被毀損或是砸破。如果你問他,他會說這已經超過了『塗上一層油漆』而來到『拆掉和建造另外一個』的程度,但他的母親堅持她喜歡它參差不齊的外觀。

所以,為了避免爭論,Jim撬開他拿到的油漆罐。「藍色?」他問,給了內容物懷疑的一眼。那是藍綠色(註2),澄淨清澈的,而且毋庸置疑是個錯誤的籬笆顏色,或任何擁有可觀尺寸的建築結構。

「這很好玩。」他的母親堅持。Spock瞥了他一眼,但Jim只能聳肩——他能說什麼?人類令對方困惑的次數就和他們令瓦肯人困惑的次數差不多。

Jim才正要問,在他們隨意塗抹一些顏色到籬笆上面之前,是否應該先沖洗籬笆,但他的母親似乎真的計畫好了在某些時候做這件事——木樁間的縫隙經過徹底清理,而且大部份的木板都很乾淨,儘管依然參差不齊。那個疑問在說出口之前就消失了,他發現自己用眼角的餘光瞟著他的母親向Spock示範上下移動刷子的動作。很顯然的,這不會成為一個專業的工作。然而他非常肯定,無視於對粉刷籬笆的熟悉程度,Spock的木板將會比他自己的看起來更加見鬼的漂亮。尤其是他運用了他一貫的專心致志——而且老實說,他從來沒看過他做過任何不屬於任務的事。

Jim心不在焉地埋頭於他自己的木板,選擇將注意力放在他的母親,當她朝著Spock不斷發射一些問題。他覺得他的工作如何?他偏好的科學領域是什麼?他在星艦學院待了多久?他有沒有男朋友?

當他聽到那個特定的問題飛出她的嘴巴時,Jim的手滑了一下,在木板上留下一道歪七扭八的油漆線條。轉過頭,他對她瞠目結舌。喔,老天,他想。拜託,拜託老天爺,不要讓我媽煞到Spock那會遠超過詭異的程度,毛骨悚然,異想天開…等一下,她問Spock有沒有『男朋友』。那,可真是個奇怪的性別偏好的指定,假如是她自己要追求他的話。

好吧,那可真是鬆了一口氣,但依然非常出人意料和匪夷所思。Spock看起來像是他的大腦的引擎暫時熄火了,如果判斷的依據來自於他的手凍結在粉刷到一半的動作,以及他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

「…我沒有。」最終他的大副回答,引擎開始運轉,而他的手腕回到了它的精準動作。

「喔,好吧,我相信你會找到某個人的。」他的母親向他保證,「那你呢,Jimmy?有什麼新的『朋友』要告訴我嗎?」

「沒。」他愉快地說,不確定原因,但真的為自己設法在過去幾個月裡沒有對一些偶遇的、大獻殷勤的對象投懷送抱感到驕傲。他猜想原因可能在於那像是倒退回他舊日的不良行為,而他正試圖矯正那些。「我最近很忙。」然後,因為他開始感到一些好奇,他決定問道,「妳有遇到什麼新的男人了嗎,老媽?」

「我沒有。」他的母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當他仔細看著她時,她給了他一個微笑——而這次,終於,那似乎不是緊繃的或是強迫的。「在你離開之後,我認為讓生活安靜一陣子也不錯。平靜。當然,當妳幾乎和鎮上每個男人都約會過的時候,去找一個新的對象會有點尷尬。」她開玩笑地說。

Spock對他們兩人揚起眉毛,「就我得到的印象,在戀愛關係中的輕浮舉止不是一個被考量為令人渴望的人類特質。」他觀察。Jim以一個半開玩笑的不懷好意的方式靠向他。

「確實不是。」他說,然後享受短暫的驚愕神情掠過他的大副那無意洩露的雙眼。他的母親望著他們的互動,她的臉上是高深莫測的表情。接著她笑了,令Jim驚喜的是,當她繼續粉刷籬笆時,她開始吹口哨,一段來自他童年時的老旋律。

經過一段友善的粉刷時間之後,Spock問,「Mrs. Kirk,那是什麼曲子?」

「喔,只是某種搖籃曲,我以前唱給男孩子們聽的。」她回答,「事實上這是這是一部古老的『電視』影集的主題曲,在我年輕時,曾經在廉價的影片上看過。還有,叫我Winona,『Mrs. Kirk』保留給二十歲以下的小孩。」

Jim瞥了Spock一眼,恰巧及時捕捉到這位半瓦肯人瞥向。好吧,那麼,也許他和他的母親有一些共通點——整個『稱呼我的名字』和『一連串無意義的失敗感情關係』和其他的事。但他在期待什麼?與普遍的觀點相反,Jim可不是源自於一個死去的父親和虛無

他期待Spock會指出這個相似性,或更進一步詢問關於這首歌的性質和起源。然而,令他感到驚喜的是,與其發表意見,他的大副保持沈默了幾拍——然後開始吹口哨和著他的母親。他差點沒把刷子掉下,當那個有力、穩定的聲音從Spock的雙唇間毫不費力地流瀉而出,漂亮地吻合了他才剛剛聽到的音樂的節奏和形式。有一分鐘他就只是驚嘆地聆聽著,然後,無法抗拒,Jim也加入了,將他自己的口哨加進那個熟悉旋律的二重奏。我都不知道他喜歡音樂,他想到Spock,但很明顯的這個男人喜歡音樂,或其他,瓦肯人與否,Jim不認為他有能力如此巧妙地表現音樂。

當他們的工作導致他們分散開來時,他們的口哨聲橫跨整個院子,他們的隊形是隨意的,來自於他們對待這份工作的隨性態度。然而,三個人和一個不能被精準判定為龐大的籬笆,完成第一層油漆並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他的母親高興地把刷子拋進幾乎見底的罐子裡。

「很好,午餐。」她堅定地宣布,舉起手擦拭她的額頭,並且看了天空一眼。天氣既晴朗又溫暖,如同前一天。

「聽起來不錯。」Jim同意,感到有些口渴和飢餓,由於他睡過了早餐。他轉動手臂試圖放鬆因為油漆工作而緊繃的肌肉,然後他瞥了Spock一眼。「不過,別去牛排館。」他體貼地說。不知怎麼,他不認為Spock能夠接受一個牆壁上掛著死去動物的頭的建築物——就算那些可能是人造品。

「好,」他的母親同意,「不去牛排館。」

「假設『牛排館』指涉的是一個首要功能為提供肉類的商業機構,我感謝你的體諒。」Spock說。

「別擔心,」Jim向他保證,「我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被允許回去那裡。」

「你可以去那裡,」他的母親告訴他,「你不能去的是那個牛排,記得嗎?那個經理逼我更換了所有的堤基火把(註3)?」

往事讓Jim的臉亮了起來,「喔,對耶!」他宣布,伴隨著不尋常的喜愛回想起那個災難。當然,那個時候他才九歲,而且那真的該死的好笑。當他們走回屋裡的時候,他決定以敘述那個事件來款待Spock——好幾次被迫向他的大副保證道,不,他不是一個縱火狂,他就只是一個著迷於骨牌效應的傢伙。他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母親對他們投以若有所思的眼神,當他們談話時他那繪聲繪影的講述方式,或是他似乎想要吸引Spock注意力的方式。然而,他及時抬起頭的時候,恰巧看到她正在給他一種奇怪的微笑。不是之前她臉上那個空白、空洞的表情,但同樣是某些難以解讀的東西。

「幹嘛?」他問,有一點不自在,納悶自己是否說錯了某些話。

「沒事。」他的母親向他保證,但她的微笑的幅度更寬了一點。




作者的話:既然我被問到了,是的,我是加拿大人,但我從來沒有去過多倫多。Spock的母親真的來自那裡,不是我捏造的。[節譯]



譯注:

(1)Sam的全名是George Samuel Kirk,不知為何Jim都叫他的哥哥Sam,這是從TOS就存在的設定。
(2)原文為Robin's egg blue,根據色碼(#00cccc)是這個顏色:   
(3)原文為Tiki to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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