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Transformation

篇名:Transformation
作者:janusrome
同人:Gattaca
配對:Eugene/Vincent
分級:PG-13
聲明:I own nothing.

簡介:你告訴他,旁人看到他的時候,他們看到的不是,而是,Jerome Morrow。
字數:約4,000
A/N:「三十天寫作挑戰」day 19。Gattaca是一部我滿喜歡的電影,題材和概念都很有意思。Because of this fic, it dawn on me that I might have wheelchair fetish. Damn it, Charles, what have you done to me?




「我需要你今天當你自己。」在電話裡,他是這麼對你說的。

「我向來不擅長,記得嗎?」你提醒他。

他對你的說詞充耳不聞。「調查員隨後就要到了。我應該要臥病在家。」

「我有多少時間?」你問。

「不多。」他回答。

你知道這是重要的緊急事件——Gattaca的一名計畫主持人慘遭謀殺吸引了一堆警察,他們地毯式的搜索數度危及你們的偽裝。

掛斷電話,你趕忙來到樓梯旁。你轉動輪椅,仰起頭,看著旋轉樓梯。以往你覺得沒有必要,但此刻你卻咒罵起自己,為什麼沒在家裡裝設升降梯。

你沒有時間多加思考。心一橫,你把自己推離輪椅,摔到地上。和地板碰撞讓你的胸口和手肘發疼,但你根本無暇顧及身體的疼痛,你只能奮力用雙手將自己的身體拖行上樓梯。

當你爬到一半時,門鈴聲響起。你望著還剩下一半的樓梯,咬緊牙,加快自己的動作。

你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這麼投入。

一開始,你僅只是想要找個買主、找個人替你支付生活開銷,所以你才會想要讓別人租用你的「身分」——或說,你的「身體」。仲介人把他帶到你面前時,你不屑地瞪著那個一頭亂髮、臉色蒼白、戴著近視眼鏡的削瘦青年。你忿恨地想著,他有什麼資格成為你?使用你的名字?——更遑論他長得和你一點都不像。

在仲介人的巧手改造之下,你看著他逐漸改變的外貌,他變得和你越來越相似。那種感覺很詭異,也讓你異常焦躁。你質疑他,質疑這整件事——直到他為了長高兩吋、配合你受傷之前的身高,鋸斷小腿骨「拉長」雙腿,你才停止質疑他的決心,但你依舊質疑他的能力。

你是完美的,他是不合格的。他可以改變自己的外貌欺騙旁人的雙眼,可以利用你的血液、尿液、頭髮和皮屑的樣本欺騙機器,但你與生俱來的優越能力卻不是他可以冒充的。

但他向你證明,他可以。他用你的基因通過測試進入Gattaca工作,但他自己的能力才是他得以在Gattaca工作甚至獲選上太空執行任務的關鍵。

他為了他的夢想付出了超越你能想像的努力,而你所做的是提供給他「你自己」——以及,現在你必須爬上這該死的樓梯。

來到樓梯頂端的時候,你稍稍鬆了一口氣,感謝昔日的游泳訓練以及癱瘓之後的生活讓你擁有健壯的雙臂。然而,你沒有時間稍事歇息,催人的門鈴再度響起。你使勁撐起自己的身體,拼命伸長手臂,好不容易才搆到通話鈕,按了下去。

你聽到警探冰冷的聲音,你力圖鎮靜,邀請他進屋。你爬上椅子坐定,整理自己的儀容,掏出手帕擦拭臉上的汗水,然後提高聲音呼喚訪客走進客廳。

你預期的訪客是個找麻煩的警探,卻沒料到一名年輕女性跟在警探身後一起走進客廳。你見過她,記得那張臉。

幾天前,他,Vincent Freeman,因為警方在命案現場發現他的睫毛,使得他的舊照片出現在Gattaca的各個角落,以致於他失去信心,幾乎崩潰。那天晚上,他嚷著要離開這裡,趁著被逮補之前逃之夭夭,然後銷毀了一堆你辛苦為他準備的樣本。

你很生氣,你斥責他,因為這不是他可以擅自決定的事,而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你說,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他不能現在退出——但你真正想說的是,他已經來到離他的夢想咫尺之遙的地方,你不能也不忍看到他功敗垂成。

安撫他冷靜下來的人是你。你告訴他,旁人看到他的時候,他們看到的不是,而是,Jerome Morrow。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竟然對他使用你的名字和你的身分感到釋懷?你想不起來,只是隱約覺得,當你告訴他,用你的中間名Eugene稱呼你的時候,那已代表你放棄了自己的一部分,將使用你自己的名字的權利交給了他。

他恢復平靜,把手裡裝著你的血液的血袋交給你,停止一時衝動的非理性破壞行為。

你以為這天晚上的鬧劇已經結束了,但他在梳洗之後換了正式的衣服要出門。他說所有的人都會出席,如果他不去反倒可疑。然而,你看得出來他魂不守舍,因為他竟然戴著眼鏡就要出門。多虧了你的提醒,他趕忙上樓換隱形眼鏡。你聽到汽車喇叭聲,轉身從窗戶看出去,看到一名年輕貌美的女性坐在敞篷車的駕駛座上。

而現在,在你(們)的客廳裡,你看到同一名女性。

你知道她是Vincent約會的對象,但你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只能希冀她能夠配合你,在警探的面前演好這齣戲。

你佯裝從容不迫,實際上卻緊張不已。你看著警探拿出針筒,把針頭戳進你為了抽血而扎出許多針孔疤痕的皮膚。這是整個騙局之中你最有把握的一件事,你有恃無恐,因為這是唯一不怕檢驗的。看到警探失望的神色,你暗自感到得意。

在警探接到已逮捕兇手的電話通知而匆忙離去之後,你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知道那是他走上樓梯。

「你還好嗎,Jerome?」你聽到他如是問道。

「還不錯,Jerome。」你這般回答。

「見鬼的你是怎麼上來這裡的?」

「喔,我一直都能走路,只是我假裝不能走。」你盯著Irene,她的雙眼有點溼,她的臉上是失望和不敢置信。她掉頭離開。Vincent快步經過你的身邊,追了出去。

你閉上雙眼。你知道你已經錯過那個機會了。

在Vincent告訴你他獲選的那天晚上,你說,我們去慶祝。你們各自換上筆挺的西裝,來到餐廳,坐上預訂的餐桌,喝著上好的紅酒。他問你,在他離開的一年裡,你打算做什麼?那個問題讓你既煩躁又不安,所以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逃避回答。

他知道你不想回答,便沒有再問,而只是垂下雙眼。

你問他,泰坦是什麼模樣?

他笑了。他叼起手裡夾著的香煙,對你挑眉。你看到煙頭的火光乍然一亮,知道他深深吸了一口。他往前傾向桌面,將白色的煙霧緩緩吐進酒杯。你看著煙霧從他的兩片薄唇之間傾瀉而出,暫時被困在玻璃杯裡,像是一個煙霧繚繞的球體。「泰坦就像是這樣。厚重的雲霧遮蔽了一切,沒人知道底下有什麼。」

「也許底下什麼都沒有。」你喃喃說道,滿腦子想的只是眼前這一幕讓他看起來該死的性感。

你和他住在一起,共用同一個身分,你以為你看過他的每一面,昔日的他、今日的他,但此時此刻,他竟然如此陌生,如此迷人。

他端起酒杯,白色的煙霧逐漸逸散,杯中紅色的液體再度可見。「那裡是有東西的。」他說。尚未飄散最後一點煙霧襲向他的眼睛,你看到他眨了眨眼,他的睫毛扇動。

「應該去的人是你,不是我。」他輕聲說。

「什麼意思?」你帶著一點敵意問道。

他望著你,他的雙眼有點迷茫,或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因為在那裡,你的雙腿不是問題。」

他的回答讓你一怔。你原以為他指的是他借用你的基因才獲得這個機會,有資格上去的人是你,卻沒料想到他的意思是外太空無重力,在那個環境裡,無法行走的你和其他的太空人之間沒有太大的差距。

你瞪著他,發現自己無法思考。

他早已不是初次見面時你所鄙視的人了。

他是你,但他同時也不是你。他代表你本來可以成為的一切,擁有的一切,只不過你始終沒有動力追求那些。他的存在,並非是為了取代你,反而是在某方面將你延續下去。

「我有懼高症。」你喃喃說道,拿起酒瓶為自己再添一杯酒。

他定定望著你,然後別開視線。你們兩人沒有再交談。

回程的路上,氣氛有點凝重。在他把你放下車,將汽車停妥並且充電時,你吐在屋外。

你醉了,但還不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他推著你回到你們的家,在路上你一直跟他道歉,儘管你不確定自己到底為了什麼向他道歉。他把你推進你的臥房,抱著你離開輪椅。

你抱住他。他很瘦,但也很結實——然而在你還沒來得及再多想的時候,他因為重心不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而你重重摔在他的身上。

你突然想起,上一次你們這麼靠近對方的時候,那是你們坐在游泳池邊,面對面,你用漂白劑洗去他的頭髮和眉毛的顏色,然後用染髮劑將他的頭髮和眉毛染上你的顏色。

你和所有其他的人一樣,都稱呼他Jerome;他和你一樣,你們的目標都是讓他成為Jerome。

在今晚之前,你看著他,看到Jerome Morrow,看到你自己——可是現在……現在你感到有些錯亂,你知道自己或許是有那麼一點自戀傾向,但你從不曾興起把「自己」當成性對象的念頭。

你一再對他道歉,彷彿那串吟誦般的字詞可以釐清你紊亂的思緒。他跌跌撞撞抱著你爬起來,然後不怎麼溫柔地把你摔到床上。

不知為何,你告訴他,在你拿到奧運銀牌之後發生的那場車禍,其實你是故意走到那輛車的前面。

他也許永遠不會懂:因為你是完美的,而每個人都期待你是最好的,但你卻只得到了第二。他們不會質疑你的基因,你是優生學的奇蹟,而你的「失敗」是你自己的問題,你浪費了自己擁有的完美基因。

而他,剛好和你相反。所有人都否定他的基因,卻沒有人質疑他的「成功」。

「睡吧。」他說。

你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扯到你的面前。

他闔上雙眼,而在那個瞬間你有一股衝動想要吻他。你的手依舊抓著他,他依舊停在原處沒有拉開距離,彷彿在等待。然而,你猶豫了,想起稍早自己才吐過。

因此,相反的,你說:「我以你為榮,Vincent。」說著,你鬆開手。

他睜開眼,盯著你,他的雙眼看起來極為清醒。「你一定是喝醉了,才會叫我Vincent。」他說,他的嘴角有一絲苦笑,他的臉上略嫌冷硬的表情讓你心寒。

隔天,你們都沒有談論前一晚發生的事,以及沒發生的事。

當他把藏有錄音裝置以紀錄心音的無線電極片貼在你的胸口時,你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指短暫地貼上你的皮膚。你別開臉,問:「你需要多久?」

「二十分鐘。」他簡短回道。

你沒有再多說,只是開始專心轉動輪椅——因此,你錯過了戴著耳機監聽你的心音的他,倚著牆壁看著你的失落眼神。

也許那是他為自己沒有一顆如公牛般強健的心臟感到遺憾,也許還有另外的原因,但你永遠不會知道。

你所知道的,就是你們和彼此錯過了。

你坐在客廳裡,等待著。不久之後,他又回到客廳。他一言不發抱著你下樓,把你放上輪椅。你試圖安慰他,「我想她喜歡我們。」你說,「給她一點時間,我想她會習慣這件事的。」

只不過,他的心思不在Irene身上——也不在你的身上——他問的是那個警探的長相和名字。他沒有告訴你原因,但你知道他們大概認識對方。

在你們擦身而過的那晚,你終於開始認真思考,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你很清楚,困住你的,不是你的雙腿,而是你的意志。擊敗你的不是那位得到金牌的選手——見鬼,你甚至早就忘了那人叫什麼名字——而是你自己,從來不知道失敗為何物的你。那輛車沒能帶著你離開這個不斷提醒你你的失敗的世界,反而帶給你更重的打擊,所以你只好仰賴伏特加痲痹你的感官,讓你暫時忘卻這個世界的存在。

直到他出現在你的面前。不斷往下墜的你把「自己」出借給他,而不斷往上爬的他雖然沒能帶著你一起向上,但至少你不再下沉。

然而,他終究會爬得更高——離開大氣層,脫離軌道,進入太空——至於你,你仍在地面。等到他的任務結束,已經圓夢的他返回地球之後,他有什麼計畫?他還需要你嗎?

他僅是使用你的身分證明,而非取代你的存在,你們必須一直小心翼翼,以免被揭穿。在你們住在一起的期間,除了近日突然闖進你們生命的Irene,他從來都沒有和誰約會過,總是避免和任何人做太多的接觸。

你知道你只會成為他的負擔。

然後你著手準備大量的樣本。

在他預計出發的那天早上,你向他展示了那些足夠他使用兩輩子的樣本——直到這時,你才知道總是展望未來的他並沒有思考到回來之後的任何事,彷彿他老早就打定了主意要離開這個世界(地球),這個不期待他來到世上也不歡迎他的世界。

「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他輕聲說。

你搖頭,「我只提供給你我的身體,而你提供給我你的夢想。」

他望著你。他的眼神和那晚在你的房間裡而你差點吻他但放棄的時候,有點相似。

你把裝著一綹頭髮的信封交給他,要他上了太空再打開。

你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他會繼承你的名字、使用你的基因樣本、以你的身分承載著他的夢想活下去。

你選擇在他離開地球的同一天,也跟著離開了這個世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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