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Home - 18
篇名：Home - Chapter 18
作者：Lanaea
原址：http://www.fanfiction.net/s/5071703/18/Home
翻譯：janusrome
第十八章
Spock走在前面，Jim緊跟在後，試著不要把他有多麼緊張廣播出去。他的視線不斷掃向他的大副，反覆思索這個『對話』的內容會是什麼，並且納悶他們到底往哪裡走。後者最先得到答案——這似乎是他們偶然行經的、最近的、一個戶外的相對安靜角落。在兩棟建築群中的一片小型綠地，離主要電腦圖書管只有一小段距離。
當Spock停下腳步時，Jim止步，發現自己低垂視線望著幾乎過綠的草皮，沒有花朵，看起來有點人工的味道。一陣輕柔的微風揚起，沖淡緊張的氣氛並且吹拂過他們站立的身姿。
「在過去數小時之內，我考慮了我們的遭遇。」Spock說。
Jim望著他。他露齒微笑，但這是一個緊張的表情。「我會把那句話當作讚美。」他說。這為他贏得了漠然的一眼。
「Jim…我是否正確，假設你有興趣…」Spock的聲音漸弱，雙眼避開Jim的視線，一個些許不安的挪動破壞了他那一貫的挺直站姿。Jim給了他片刻讓他凝聚想法。半晌之後，這顯然變成一個令他的大副卻步的任務。
「我對你有興趣。」他有幫助地提供。那可真是一個輕描淡寫的敘述。
「我明白那點。」Spock回覆。然後他略微挺直身子，他的姿態回復常態，完美的線條，採用了一個非常公事模樣的身姿。「 說我對你有興趣，這同樣是真實的。但是情況進展的速度和方式，對我的天性而言，過於極端。」
Jim端詳著他，唯有Spock能以他通常保留給和星艦司令部通訊時的語調來討論他們的感情關係。「你是說我們進展得太快？」他澄清。雖然他可以瞭解他的論點，Jim發現他不怎麼能夠感同身受。大概是因為他大部份的風流韻事只花了大約一個晚上就展開。但話說回來，這整個經驗對他而言也是極為反常。所以，至少那是他們的共同點。
「正確。」Spock同意，「我不符預期的行為誤傳了我的天性。我仍企圖在許多層面上協調自己…而且，你說恐懼影響了我的判斷，那個聲明是正確的。」
Jim張嘴打算回答，但Spock以手勢阻止了他。「讓我說，」他要求。Jim感覺像是他的神經試圖在他的肚子裡建造某種曲速引擎，藉此逃離這個討論。但，他安靜地留在原處。「我不相信這會是明智的，在這個時間點上繼續我們兩人之間的肉體關係。無論你對我此時的自我約束有多麼信任，失去控制的潛在危險依然是我的顧慮的一個來源。除此之外，我無意從事一種態度輕率的性接觸。」
Jim困惑不已。在圖書館裡，他非常確定Spock剛才已經確認了他要和Jim發展一段關係的意願。可是現在看起來，像是Spock試圖中斷他們的關係。
他的神經感覺像是它們努力達到曲速三。
「然而，」Spock繼續道，Jim感到一股高漲的希望。「我並非渴望終結我們的互動。我發現你是一個迷人且聰明的同伴，具有身體的刺激性和心靈的兼容性。我瞭解到有若干文化差異必須得到協調一致。但是，若你同意這點，那麼我請求我們嘗試一段…『求愛期』。」
Spock迎上他的雙眼，這似乎表示他的演說結束。
Jim在心裡重複他得到的陳述。他不太能抓到他的大副試圖解釋的概念。「所以…」他緩緩開口，「你不想再跟我做愛了。但是你想要我們向對方求愛？」
真是太神奇了。他感覺像是自己猛然栽進一本珍•奧斯汀的小說。而他甚至從來沒有讀過一本珍•奧斯汀的小說。他只有模糊知道在那些書裡面人們會進行像是『求愛期』的事情。也許還涉及惡龍和城堡。老實說他真的不清楚。
他敢打賭，此時自己的心靈正以某種無關的惶恐飛快掠過這個話題。
「在瓦肯星，多數兒童為了日後的結合被配對成雙。」Spock告知他，依然使用他的『公事』語調。「然而，有些偶發的情況這些配對變得——為了某些原因——不再合適。我自己的婚配對象已經逝世於瓦肯星。」他解釋。
「抱歉。」Jim不自覺地說。Spock頷首。
「這是無可改變的。」他簡單地說，「重點是，成年瓦肯人有時候會被迫尋找他們自己的對象。在這種情況之下，被認為合乎習俗的是，雙方從事一段社會互動的延伸時期，直到他們確定兩人之間的結合是繁榮昌盛的。」
Jim目瞪口呆。他情不自禁。
「我相信人類使用的辭彙是求愛期。」Spock下結論，期待地看著他。
「…我不懂。」
他可以發誓Spock的嘴角微微上揚。就只有一點點。「這很簡單，Jim。」他說，「我們可以繼續我們先前的——在今早的遭遇之前——，以一種文明的方式熟悉彼此。」然後他補上：「在這段期間裡，我也會試圖精進我的冥想技巧——如同我的打算——，以讓我能夠維持勝任一名大副以及一名瓦肯人的能力。」
合上嘴，Jim吞嚥。「不能做愛？」他說，就只是為了確認他正確理解了這點。
「沒有性愛。」Spock確認。
「…可是我喜歡做愛。」Jim不太能理解這要如何運作。
有困難去理解這要如何運作。一段戀愛關係沒有性愛？那不就像是吃晚餐但沒有食物嗎？如果他們就只是…一起打發時間之類的，那不就像他們只是朋友？
Spock改變姿勢，顯示最模糊的緊張不安，或可能是緊張。「我察覺到你對此事的傾向。」他說，「因此，若你不接受我的提議，我可以理解。我們雙方的忠誠對於此等安排是必須的。如果你拒絕，我不會因此看輕你。」
「所以…」Jim說，伸手抓著後腦勺。他開始踱一兩步。思考。「我不能和你做愛？」
Spock給了他一個確認的點頭。
「而且我也不能和任何其他的人做愛？」
另一個點頭。
他停頓，吁了一口氣。「所以，你不想要當我的情人，但是你也不想要我當其他人的情人？」
「那是不正確的。」Spock回答，Jim感到有點鬆了口氣。他非常困惑。「我發現和你進行一段戀愛關係的主意大有可為。我所提議的，是一段沒有性行為的互動關係，持續到你和我感覺到我們可以共度餘生的時刻。在那個時間點，我們可以再度進行性愛關係。」
Jim停止。震驚。「你的意思是…像是最終結婚？」他問。
Spock稍微揚起眉毛。「對你而言這不應是一個陌生的概念。」他柔和地指出，「人類尋求這種關係，這是為人所知的。」
人類，是的。James T. Kirk？才怪。他不舒服地改變姿勢，感到他的心臟搥打自己的胸膛。「我還沒有準備好那種事情，Spock。」他說。
「我察覺到此事。」Spock回答，「那可以藉由互動關係的期間用來達成。」
他是…認真的，Jim瞭解到。完全且十足的認真。他的大副是堅定的，黑色的雙眼平淡且真誠地凝視著他的眼睛。這不只是他對他們的友情認真，或關於他們的感情，或任何Jim自己很認真看待的事情。他誠心想著如果他們做這件事，如果他們花足夠的時間相處，最終，他們可以共度餘生。
在歷史上，這是他尖叫跑向山丘的部份。
但是他依然站在那裡。
他的大腦停止運作，而他的神經現在達到曲速八（註1），所以在任何一刻他的軀幹可能爆炸。
但是他依然站在那裡。
Spock似乎注意到他凍結在原地。「我很抱歉，Jim。那是我僅能提供給你的。」他說，聲音裡幾乎是一種潰敗的語調，彷彿他知道他即將得到的答案。因為每個人都知道Jim Kirk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花花公子，他對於一段『長時間』關係的認知是持續一整個星期，而且就算他沒有從事狂野縱情的韻事，他也永遠不會考慮如同枯燥乏味的瓦肯『求愛期』。當Spock說Jim沒有能力達到他的程度的單配偶制，這就是他的意思。因為跟他在一起，這要嘛不是一切——就某方面而言Jim從來沒有考慮過他自己可能得到的一切——，要嘛就是一無所有。再加上，在此期間也是『一無所有』。只少就性愛而言。
「…我猜，我可以試試。」他非常、非常輕聲地說，依稀聽到自己的語句。他的臉泛紅，而他的皮膚感到怪異的刺痛。
Spock臉上的肌肉暫時因震驚而鬆懈。
好吧，那什麼鬼？又不是說他急著想要跳到別人的身上，而且當這件事行不通的時候，沒人可以說他沒努力過。在這段時間裡，最起碼的他擁有Spock的陪伴——所以某方面而言，他們真的會回到一開始。
只不過，不要猛然撲到他的身上，這將會變得非常困難。在此之前，不要撲到Spock的身上已經非常困難了，當然，那時Jim不知道他錯過了什麼。不過，Jim猜想不論如何，此刻他都有這個難題。
「你完全確定這整個沒有性愛的立場？」他說，以一種最後防線的、絕望的努力。「因為，你知道的，這大概幫你更瞭解你的人類面向。」
Spock的雙眼溫暖，思忖，然後他朝Jim往前踏了一步。他暫停了片刻。然後他把手放在Jim的下巴，靠近，將他們的嘴唇輕輕地碰在一起。這是一個快速、純潔、以及無限溫柔的舉動，結束得太快不合Jim的愛好。「我很確定。」他說。「這是攸關行為準則。任何其他的，對我而言會是不愉快的。」
Jim發出一個失望的呻吟。然後他嘆氣。
「好吧。那是你的決定。」他讓步，「只要這不是你編造出來的，因為你害怕自己對我產生無法控制的性狂熱。」
「雖然我無法完全壓抑那種情緒，或者減輕此等疑慮，但那不是我做出這個決定的理由。」Spock向他保證。然後他伸手抓住Jim的手腕。Jim驚訝和好奇地看著他的手指併攏，食指和中指延伸，併在一起，其餘的指頭握起成拳。然後Spock做了一個相似的手勢，讓他們延伸手指的尖端觸碰。這是令人愉悅的刺痛感。
「這個，」他解釋，「在兩個戀愛關係的個體之間，這是一個可接受的表達愛意的手勢。在任何時間你向我示意，我會回應。」
即使考量一切，Jim發現他被那些字以及兩隻溫暖的手指放在他的手指上怪異地感動了。
「除此之外，基於人類的需求也必須納入考量，我們可以接吻，如同我們剛才做的。」他說。
Jim稍微皺眉，小心地端詳著他。「你訂下了一大堆規矩。」他指出，「我能夠訂什麼嗎？」
Spock稍微揚起眉毛。「當然。」他立刻回答，分開他們接觸的手指。Jim發現他想念那個接觸，以及Spock的手環繞在他手腕上的溫暖。「請說出你的想法。」
耶，不行。那會是個壞主意。他不認為Spock實際上想要聽他說出一連串的髒話，針對突然強加在他們關係上的禁慾條件。即使這可能會讓他更為激賞Jim的創意。
相反的，Jim說，「好啦，」他的心思連結到另外某件讓他在意了好一陣子的事。「我要你克服不管什麼東西讓你不喜歡你的另一個自我。然後去跟他說話。因為現在那讓我覺得超級詭異。」
眉毛揚起。「我無法理解那跟我們的互動的相關性。」Spock說。
Jim只能稍微搖頭。抬起一隻手，他拍了一下Spock的肩膀。該死。他希望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怎的，他甚至不再能確定他在做什麼了。「這很簡單，」他告訴他的不管什麼鬼你如何稱呼正在追求的瓦肯人。「我放棄性愛。你就要放棄鬼扯。我知道這很困難，但是妥協總是如此。」然後，出於衝動，他湊了過去並且把自己的嘴唇印上Spock驚訝的嘴巴。後退，他滿意地點頭——或，考量全部，他至多能得到的滿意——然後轉身走開，在他做出一個遠更為實在的示愛舉動之前。
一分鐘之後，Spock恢復過來，並且詢問他，「你要去哪裡？」
「我需要找一些事情把這些鬼東西發洩出去。」Jim揮手回喊，沒有轉過身。他深信，如果他轉過身，他會把自己的舌頭伸進Spock的喉嚨，不知怎麼他懷疑那會有好結果。
體育館大概是一個好主意，但是考量到昨天他在那裡遇見Marlena，如果附近有個方便的、可以充當沙包痛扁的垃圾桶他也會感到滿意。只不過，對於一名星際艦隊的艦長而言，那種行為大概是不得體的。該死。這麼說，一場沒有規則限制的酒吧混戰大概也不在討論之列。但是他真的需要打某些東西，或是做某些事。也許跑步——那是個好主意。
結果他回到他們的寢室換衣服，然後繞著建築物跑了幾圈，然後他終於感覺自己宣洩了最後的尷尬緊張。明天將會回到船上。他想知道那會像是什麼感覺，在肩負指揮權的日常生活當中嘗試他和Spock的新關係。
當他結束跑步之後，他發現Spock消失了——想當然爾，某些最後一刻之類的的任務需要他的關注。這個安靜令人有點不安。他傳訊給Bones，但是他沒有得到回應。他開始打算出去找東西來吃。在沒有陪伴之下這個主意不怎麼吸引人，即便如同他感到的飢餓。所以，他反而回去進行自己的研究調查。
一個小時之後，他開始轉動椅子，納悶Spock在哪裡。
做了決定，Jim調出地圖找出植物學實驗室的位置，接著再次出門。自從他的新生訓練之後，他從沒去過任何靠近科學部建築的地方。他們全部穿著藍色制服。很顯然的那個部門的某位高層迷戀他們的制服。
好吧，他沒有資格批評。
在他找到Spock之前，他必須爬上三層樓，朝房間裡窺伺並且贏得一些好奇或甚至猜疑的目光。Spock俯身靠在一個看起來很複雜的電腦工作臺前，蒼白的手指展開在黑色的罩子上，當他凝視著一個低位置的螢幕，毋庸置疑在檢查某種讀數。幾位看起來頗為僵硬、一臉正經的科學家同樣在房間裡，很清楚的全神貫注在他們的計畫。
Jim花了片刻靠在門框上，看著Spock安靜地工作。他的輪廓識修長挺直的線條，動作是直接和果斷的——除非你看得非常專心。然後你會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完成選定的工作之前，因為思考步驟而暫停動作，偶爾盤旋在合適的地方的方式。或是他如何將一隻手背在身後，幾乎不加思索地，彷彿在他年少時因為觀察他人而學到這個動作。Spock的雙眼是他最善於表達的形體，但是當Jim無法看到那雙眼睛時，他瞭解到它們不是他的唯一富於表達的東西。在不知不覺之中，之前他注意到了那點。
幸運的是Spock穿上藍色看起來很棒。房間裡有一名波利人（註2），在他的制服、皮膚顏色和裝潢之間，他幾乎是隱形的。
在他被注意到之前，Jim安靜地觀察了幾分鐘。其中一個工作臺前的一位年長女性看到他，然後，給了他詢問的一眼。「我能幫你什麼嗎？」她問。有幾個人因為這個問題朝他看了過來。Spock不在其中。
他露齒微笑。「我來這裡偷走Mr. Spock。」他說，當Spock立刻挺直身子並且轉頭看向他，他感到高興。那個女人——大概是計畫主持人——面露些微的怒意。
「這個當下Mr. Spock正在處理一些非常精密的步驟。」她說，語氣非常像是暗示了他是一個剛好漫步進來的醉鬼並且要求和星聯的總理說話。
「沒關係。」Spock立刻說，當Jim的表情因為那個粗魯對待而稍微垮了下來。畢竟，他試圖表現友善。「我還需要一段時間，Jim，如果你不介意稍等？」
「沒問題。」Jim輕易地回道。然後他更為舒適地靠在門框，裝模作樣檢查他的指甲。計畫主持人的怒容加深，目光來回掃向他和Spock。
「那麼，不要堵住門口。」她尖銳地說，揮手示意他應該走進來。然後她嘟噥著一些關於敏銳和精密的實驗階段和漂亮男孩跑來偷走她最聰明的人，伴隨著一大堆髒話。
一分鐘之後，Spock抬起頭。「我發現妳針對我的朋友的誹謗評論令我分心。妳是否能和善地節制言詞？」他直接問道。
Jim不敢說這個捍衛他的迂迴行為讓他容光煥發，但那僅只是因為他不承認那種行為。然而，他依舊如此。尤其是當那位計畫主持人立刻閃到旁邊，看起來輕微驚訝，緊張地瞥了Spock一眼，然後她繼續自己手邊的工作。幾分鐘流逝。幾位其他的工作者不斷送給Jim評估和好奇的目光。
什麼？Jim想，想知道關於他有什麼極度不尋常的東西。好吧，所以，他看起來不完全像是科學家的類型，但是他已經表明了他來這裡只要找Spock。所以…不尋常的地方在於他來這裡找Spock？
…為什麼？
他實際上有一點鬆了口氣，當Spock再度挺直身體，他的手越過電腦面板做了最後一個動作，然後走了過來。「我們可以啓程了。」他用比較輕和比較友善的聲音說著。Jim注意到兩位最靠近他們的科學家交換了懷疑的視線。
他忽略他們，以便對Spock燦笑，跟在Spock的身邊，迫切地逃離這個房間的尷尬氣氛。
「我們該否一起用餐？」Spock問。
「那就是我的計畫。」Jim同意。然後他給了半瓦肯人一個評估的目光。他似乎…好吧，不是高興，但是平靜和沒有負擔。過去幾天當中Spock身上的緊張看似已經消失了。至少在這一刻。「所以，啊，」他說，考慮著，「我們得到的那些奇怪眼神是怎麼回事？」
Spock回了他一眼。當他們穿越建築物時，他們多贏得了幾道那種視線。「我不知道。」他坦承。
這整件事看似會保持某種神祕難解，但是在他們完全離開建築物之前，一位穿著藍色科學制服的年輕女性衝向他們。「Spock中校，」她躊躇地叫道，她的手裡緊握著一個資料板。「在你離開之前，你能簽核這個步驟嗎？」伴隨著明顯的害羞，她朝他遞出資料板。
Spock以他平常那種有效率的優雅接下，他的臉孔扳成漠不關心的典型面具，當他在那個小裝置鍵入一個序列，然後不發一語遞回去。他的舉止全然是公事公辦，僵硬、正式、以及非常一貫的瓦肯。Jim認為那位年輕女性大概會尖叫，當她快速地說謝謝然後離開，彷彿她剛才接近某種名人。
然後Spock轉過來對Jim。他的肩膀放鬆些許，而他的眼神溫暖，回到先前和非常微妙的友善。看到全部的轉換發生在一瞬間，Jim突然頓悟了某些事。
他在我的身邊完全不一樣，他震驚地瞭解到。這不是人類會表現出的『完全不一樣』，不是一種極端、唐突的行為和態度的轉變。Spock表露出的遠遠不到那種程度。但若你知道著眼點該擺在哪裡，那很清楚可見，而且很顯然的，科學部門的人因為觀察Spock夠多，也認得出來。
為了某些原因，在那個小領悟之後，他無法停止微笑。
Spock似乎不在意。Jim想起那個心靈融合，他的大副深深喜愛他的微笑，那個念頭讓他笑得更燦爛。之前有人告訴他，那是他的一項迷人的特質，但為了不管什麼原因，知道Spock也這麼認為，似乎讓Jim真的相信了。
在不同的情境之下，笑得像個白癡大概會讓他感到不自在。但是Spock只是用那種眼裡閃著光芒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幾乎是小心翼翼，朝他伸出兩隻手指。
Jim毫不遲疑地迎上它們，然後他們暫停了片刻，享受這個接觸帶來愉悅的奇異嗡鳴感，然後他們繼續往前走。
然而，這確實給了他更多的理由去哀痛他們大概永遠不會再次做愛的事實。畢竟，Jim依然非常確信事情會在『從此之後幸福快樂』之前崩解，他從來都沒想過會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彷彿他可以讀到Jim的想法——現在他不能——Spock轉向他，一種考慮的眼神在他的眼裡形成。「Jim，」他說，以詢問的語調，「我必須問你——今天早上，當你假設我已經…對你『厭倦』時——你是真心的嗎？」
Jim吃了一驚，沒怎麼料到這個問題。然後，花了一分鐘思考，他聳肩，在Spock的仔細端詳之下他感覺到有一點緊張。「當然，有一點。」他這樣回答。
Spock朝他揚起眉毛，「我發現，一個個體要對你的陪伴感到厭倦，這是難以置信的。」他說。
喔該死。他感覺到他的臉泛紅了，低下頭，他知道自己現在大概滿臉通紅。他清了喉嚨，沒有直接迎上Spock的目光。見鬼的他是怎樣讓他這般手足無措？並不是說在這個星球上從來沒有人對他甜言蜜語或是恭維他。James T. Kirk不應該臉紅，天殺的。那一點都不讚而且甚至不好笑。
「好吧。」他說，希望能讓自己分心，「這種事總會發生。」
他不太確定該如何解讀Spock聽到那句話時臉上的表情，即使為了某些原因他一時感到像是撲克牌玩家剛剛露了底牌。這彷彿像是他的大副突然注意到某些他之前錯過的，而現在一看到就改變了整幅圖像的樣貌。令人不舒服的部份是，那張圖像似乎是Jim——而Jim對於他剛剛透露了什麼關於自己的東西一無所知。他在腦袋裡重新演練了他們的對話，但他仍搞不清楚。
「…什麼？」最後他問，在Spock的注視下稍微改變姿勢。但是他的大副謎樣地微傾斜頭，然後別開眼。
「你有任何用餐的偏好嗎？這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晚擁有取得非複製食物的管道。」他說，巧妙地改變了主題，Jim感到既寬慰又惱怒。他決定暫時放棄解讀Spock的企圖，取而代之領著他們前往他偏愛的其中一家餐廳——實際上距離星艦建築和總部一兩個街區。當他們行走時，他們之間是一種輕鬆的安靜，一種輕鬆安靜坐落在他們之間，Jim發現自己下意識扮演了保鏢擋在Spock和街上的人潮之間，如同在他們的假期一開始的時候他所做的。
當他們抵達餐館時，女主人認出Jim，當她帶著他們走向後方的一個安靜雅座時，她有善地喋喋不休，語帶祝賀評論他的功績。即使她是如此雀躍和無害，當她離開而這個宇宙再度縮小成兩個人的尺寸時，Jim感到高興。
他們在用餐時交談著，Spock又討論他的植物學計畫，Jim表示他為即將回到工作崗位感到寬慰。
「我認為這個假期比一般的任務還更忙碌。」他打趣道。
「以統計學而言，你是正確的。」Spock告知他，那個打趣的、奇妙的閃爍再度出現在他穩定的目光裡，讓Jim知道他自得其樂。他認為自己非常喜歡那種眼神。這讓他感到溫暖，在那本質上不是全然無知的眼神。
當他們隔桌相對時，Jim想到他大概可以讓Spock再度和他上床。他所需要的會是利用他的情緒對付他。藉由正確的設局，他可以造成水壩潰堤，Spock會失去控制，而他們大概會立刻動手實行。
這樣一來，Jim會得到宇宙最大混蛋的資格。這個行為的水準和對一個人下藥或是把他們灌醉以騙他們上床一樣。他不能那麼做。
可是他真的很想要再跟Spock做愛。
考慮著，Jim稍微靠向餐桌，然後思考。操控那個傢伙的情緒會是最簡單、以及最邪惡的方式去完成那件事，然後他把該選項丟出窗外。另外的選項會是針對他的心智。Spock決定了他們不該重蹈那個早上的事件。實際上他並非不喜歡他們的活動，或是和Jim進行此等活動。他就只是抱持全然瓦肯的態度。所以。瓦肯人是具有邏輯的人。這很合理：如果Jim能找到恰當的論點，他就可以說服Spock的心智，關於更進一步的性行為是個好主意。
他決定把這當作一個自我挑戰，盡可能提出最多的合乎邏輯的論點來支持這個主張。他的出發點會是『性愛＝好時光』。大概得花一段時間添加一點細節，才能符合Spock的較為複雜的標準。
「Jim，我能詢問你的想法嗎？」Spock問，Jim瞭解到在過去的幾分鐘裡他默不吭聲瞪著Spock。
他想了一下。
「我在編造一個計畫，說服你再跟我上床。」最後他說，好奇Spock的反應會是什麼。
Spock揚起眉毛。
「你最好把你的深思熟慮專注在更可行的任務上。」他說，「如同我所解釋的，此刻我沒有準備好提供你那種多樣性的關係。」
Jim眨眼，「我知道，」他說，「但是你不能怪我進行嘗試。再說，你是一個有邏輯的人，Spock。」他繼續，把手指交握在一起。他喜歡Spock的視線瞥向他的手指然後別開的方式，彷彿他在做什麼下流的事情。「如果我能找到一個好的論點，你當然會想聽吧？」
「我沒有意圖進一步干擾自己的正直誠信。」Spock堅持。
「那麼，」Jim說，「我會謹記這點，當我想到我的論點時。」
他有一點困惑，當他的大副略微僵硬，似乎脫身離開。抽離他們之間迷人的戲謔。「Jim，」他說，「如果你同意我的的互動，只是因為你相信這能提供你機會改變我的決定，那麼我必須讓你醒悟。我心意已決。」
略微皺眉，Jim將雙手分開，往後靠到椅子上。「放心，Spock。」他說，「我非常想跟你做愛。非常想。但如果我不能，好吧…不論哪種我能夠得到你的方式，我都會接受。」
當最後那幾個字溜出他的嘴唇時，他們之間的空氣似乎靜止。當他說話時，Jim沒有真正思考那些字的涵義。在過去幾天當中，那個未付諸言語的念頭一直在他的腦袋裡縈繞不去。這就是一開始他試圖扼殺他受到他的大副吸引的原因。他想要Spock，在每一個層面。或是任何層面。
在此之前，那種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在他的身上。實際上大聲說出來，似乎讓這句話給了他一種奇怪的觀點，而他不禁納悶這會往哪個方向發展。
經過了漫長的沈默片刻，Spock微微傾斜他的頭。
「既然如此，」他說，他的聲音低沈和炙熱，令Jim顫抖。「我會期待以我的邏輯駁斥你的。」
作者的話：Spock在挑選瓷器，Jim策劃邪惡的計畫要拐對方上床，喔老天。[節譯]
（註：要結婚的人會去買瓷餐具）
譯注：
（1）在TOS的年代，曲速八是曲速引擎的極速，非常不穩定且隨時有爆炸的危險。
（2）波利人／Bolian
作者：Lanaea
原址：http://www.fanfiction.net/s/5071703/18/Home
翻譯：janusrome
第十八章
Spock走在前面，Jim緊跟在後，試著不要把他有多麼緊張廣播出去。他的視線不斷掃向他的大副，反覆思索這個『對話』的內容會是什麼，並且納悶他們到底往哪裡走。後者最先得到答案——這似乎是他們偶然行經的、最近的、一個戶外的相對安靜角落。在兩棟建築群中的一片小型綠地，離主要電腦圖書管只有一小段距離。
當Spock停下腳步時，Jim止步，發現自己低垂視線望著幾乎過綠的草皮，沒有花朵，看起來有點人工的味道。一陣輕柔的微風揚起，沖淡緊張的氣氛並且吹拂過他們站立的身姿。
「在過去數小時之內，我考慮了我們的遭遇。」Spock說。
Jim望著他。他露齒微笑，但這是一個緊張的表情。「我會把那句話當作讚美。」他說。這為他贏得了漠然的一眼。
「Jim…我是否正確，假設你有興趣…」Spock的聲音漸弱，雙眼避開Jim的視線，一個些許不安的挪動破壞了他那一貫的挺直站姿。Jim給了他片刻讓他凝聚想法。半晌之後，這顯然變成一個令他的大副卻步的任務。
「我對你有興趣。」他有幫助地提供。那可真是一個輕描淡寫的敘述。
「我明白那點。」Spock回覆。然後他略微挺直身子，他的姿態回復常態，完美的線條，採用了一個非常公事模樣的身姿。「 說我對你有興趣，這同樣是真實的。但是情況進展的速度和方式，對我的天性而言，過於極端。」
Jim端詳著他，唯有Spock能以他通常保留給和星艦司令部通訊時的語調來討論他們的感情關係。「你是說我們進展得太快？」他澄清。雖然他可以瞭解他的論點，Jim發現他不怎麼能夠感同身受。大概是因為他大部份的風流韻事只花了大約一個晚上就展開。但話說回來，這整個經驗對他而言也是極為反常。所以，至少那是他們的共同點。
「正確。」Spock同意，「我不符預期的行為誤傳了我的天性。我仍企圖在許多層面上協調自己…而且，你說恐懼影響了我的判斷，那個聲明是正確的。」
Jim張嘴打算回答，但Spock以手勢阻止了他。「讓我說，」他要求。Jim感覺像是他的神經試圖在他的肚子裡建造某種曲速引擎，藉此逃離這個討論。但，他安靜地留在原處。「我不相信這會是明智的，在這個時間點上繼續我們兩人之間的肉體關係。無論你對我此時的自我約束有多麼信任，失去控制的潛在危險依然是我的顧慮的一個來源。除此之外，我無意從事一種態度輕率的性接觸。」
Jim困惑不已。在圖書館裡，他非常確定Spock剛才已經確認了他要和Jim發展一段關係的意願。可是現在看起來，像是Spock試圖中斷他們的關係。
他的神經感覺像是它們努力達到曲速三。
「然而，」Spock繼續道，Jim感到一股高漲的希望。「我並非渴望終結我們的互動。我發現你是一個迷人且聰明的同伴，具有身體的刺激性和心靈的兼容性。我瞭解到有若干文化差異必須得到協調一致。但是，若你同意這點，那麼我請求我們嘗試一段…『求愛期』。」
Spock迎上他的雙眼，這似乎表示他的演說結束。
Jim在心裡重複他得到的陳述。他不太能抓到他的大副試圖解釋的概念。「所以…」他緩緩開口，「你不想再跟我做愛了。但是你想要我們向對方求愛？」
真是太神奇了。他感覺像是自己猛然栽進一本珍•奧斯汀的小說。而他甚至從來沒有讀過一本珍•奧斯汀的小說。他只有模糊知道在那些書裡面人們會進行像是『求愛期』的事情。也許還涉及惡龍和城堡。老實說他真的不清楚。
他敢打賭，此時自己的心靈正以某種無關的惶恐飛快掠過這個話題。
「在瓦肯星，多數兒童為了日後的結合被配對成雙。」Spock告知他，依然使用他的『公事』語調。「然而，有些偶發的情況這些配對變得——為了某些原因——不再合適。我自己的婚配對象已經逝世於瓦肯星。」他解釋。
「抱歉。」Jim不自覺地說。Spock頷首。
「這是無可改變的。」他簡單地說，「重點是，成年瓦肯人有時候會被迫尋找他們自己的對象。在這種情況之下，被認為合乎習俗的是，雙方從事一段社會互動的延伸時期，直到他們確定兩人之間的結合是繁榮昌盛的。」
Jim目瞪口呆。他情不自禁。
「我相信人類使用的辭彙是求愛期。」Spock下結論，期待地看著他。
「…我不懂。」
他可以發誓Spock的嘴角微微上揚。就只有一點點。「這很簡單，Jim。」他說，「我們可以繼續我們先前的——在今早的遭遇之前——，以一種文明的方式熟悉彼此。」然後他補上：「在這段期間裡，我也會試圖精進我的冥想技巧——如同我的打算——，以讓我能夠維持勝任一名大副以及一名瓦肯人的能力。」
合上嘴，Jim吞嚥。「不能做愛？」他說，就只是為了確認他正確理解了這點。
「沒有性愛。」Spock確認。
「…可是我喜歡做愛。」Jim不太能理解這要如何運作。
有困難去理解這要如何運作。一段戀愛關係沒有性愛？那不就像是吃晚餐但沒有食物嗎？如果他們就只是…一起打發時間之類的，那不就像他們只是朋友？
Spock改變姿勢，顯示最模糊的緊張不安，或可能是緊張。「我察覺到你對此事的傾向。」他說，「因此，若你不接受我的提議，我可以理解。我們雙方的忠誠對於此等安排是必須的。如果你拒絕，我不會因此看輕你。」
「所以…」Jim說，伸手抓著後腦勺。他開始踱一兩步。思考。「我不能和你做愛？」
Spock給了他一個確認的點頭。
「而且我也不能和任何其他的人做愛？」
另一個點頭。
他停頓，吁了一口氣。「所以，你不想要當我的情人，但是你也不想要我當其他人的情人？」
「那是不正確的。」Spock回答，Jim感到有點鬆了口氣。他非常困惑。「我發現和你進行一段戀愛關係的主意大有可為。我所提議的，是一段沒有性行為的互動關係，持續到你和我感覺到我們可以共度餘生的時刻。在那個時間點，我們可以再度進行性愛關係。」
Jim停止。震驚。「你的意思是…像是最終結婚？」他問。
Spock稍微揚起眉毛。「對你而言這不應是一個陌生的概念。」他柔和地指出，「人類尋求這種關係，這是為人所知的。」
人類，是的。James T. Kirk？才怪。他不舒服地改變姿勢，感到他的心臟搥打自己的胸膛。「我還沒有準備好那種事情，Spock。」他說。
「我察覺到此事。」Spock回答，「那可以藉由互動關係的期間用來達成。」
他是…認真的，Jim瞭解到。完全且十足的認真。他的大副是堅定的，黑色的雙眼平淡且真誠地凝視著他的眼睛。這不只是他對他們的友情認真，或關於他們的感情，或任何Jim自己很認真看待的事情。他誠心想著如果他們做這件事，如果他們花足夠的時間相處，最終，他們可以共度餘生。
在歷史上，這是他尖叫跑向山丘的部份。
但是他依然站在那裡。
他的大腦停止運作，而他的神經現在達到曲速八（註1），所以在任何一刻他的軀幹可能爆炸。
但是他依然站在那裡。
Spock似乎注意到他凍結在原地。「我很抱歉，Jim。那是我僅能提供給你的。」他說，聲音裡幾乎是一種潰敗的語調，彷彿他知道他即將得到的答案。因為每個人都知道Jim Kirk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花花公子，他對於一段『長時間』關係的認知是持續一整個星期，而且就算他沒有從事狂野縱情的韻事，他也永遠不會考慮如同枯燥乏味的瓦肯『求愛期』。當Spock說Jim沒有能力達到他的程度的單配偶制，這就是他的意思。因為跟他在一起，這要嘛不是一切——就某方面而言Jim從來沒有考慮過他自己可能得到的一切——，要嘛就是一無所有。再加上，在此期間也是『一無所有』。只少就性愛而言。
「…我猜，我可以試試。」他非常、非常輕聲地說，依稀聽到自己的語句。他的臉泛紅，而他的皮膚感到怪異的刺痛。
Spock臉上的肌肉暫時因震驚而鬆懈。
好吧，那什麼鬼？又不是說他急著想要跳到別人的身上，而且當這件事行不通的時候，沒人可以說他沒努力過。在這段時間裡，最起碼的他擁有Spock的陪伴——所以某方面而言，他們真的會回到一開始。
只不過，不要猛然撲到他的身上，這將會變得非常困難。在此之前，不要撲到Spock的身上已經非常困難了，當然，那時Jim不知道他錯過了什麼。不過，Jim猜想不論如何，此刻他都有這個難題。
「你完全確定這整個沒有性愛的立場？」他說，以一種最後防線的、絕望的努力。「因為，你知道的，這大概幫你更瞭解你的人類面向。」
Spock的雙眼溫暖，思忖，然後他朝Jim往前踏了一步。他暫停了片刻。然後他把手放在Jim的下巴，靠近，將他們的嘴唇輕輕地碰在一起。這是一個快速、純潔、以及無限溫柔的舉動，結束得太快不合Jim的愛好。「我很確定。」他說。「這是攸關行為準則。任何其他的，對我而言會是不愉快的。」
Jim發出一個失望的呻吟。然後他嘆氣。
「好吧。那是你的決定。」他讓步，「只要這不是你編造出來的，因為你害怕自己對我產生無法控制的性狂熱。」
「雖然我無法完全壓抑那種情緒，或者減輕此等疑慮，但那不是我做出這個決定的理由。」Spock向他保證。然後他伸手抓住Jim的手腕。Jim驚訝和好奇地看著他的手指併攏，食指和中指延伸，併在一起，其餘的指頭握起成拳。然後Spock做了一個相似的手勢，讓他們延伸手指的尖端觸碰。這是令人愉悅的刺痛感。
「這個，」他解釋，「在兩個戀愛關係的個體之間，這是一個可接受的表達愛意的手勢。在任何時間你向我示意，我會回應。」
即使考量一切，Jim發現他被那些字以及兩隻溫暖的手指放在他的手指上怪異地感動了。
「除此之外，基於人類的需求也必須納入考量，我們可以接吻，如同我們剛才做的。」他說。
Jim稍微皺眉，小心地端詳著他。「你訂下了一大堆規矩。」他指出，「我能夠訂什麼嗎？」
Spock稍微揚起眉毛。「當然。」他立刻回答，分開他們接觸的手指。Jim發現他想念那個接觸，以及Spock的手環繞在他手腕上的溫暖。「請說出你的想法。」
耶，不行。那會是個壞主意。他不認為Spock實際上想要聽他說出一連串的髒話，針對突然強加在他們關係上的禁慾條件。即使這可能會讓他更為激賞Jim的創意。
相反的，Jim說，「好啦，」他的心思連結到另外某件讓他在意了好一陣子的事。「我要你克服不管什麼東西讓你不喜歡你的另一個自我。然後去跟他說話。因為現在那讓我覺得超級詭異。」
眉毛揚起。「我無法理解那跟我們的互動的相關性。」Spock說。
Jim只能稍微搖頭。抬起一隻手，他拍了一下Spock的肩膀。該死。他希望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怎的，他甚至不再能確定他在做什麼了。「這很簡單，」他告訴他的不管什麼鬼你如何稱呼正在追求的瓦肯人。「我放棄性愛。你就要放棄鬼扯。我知道這很困難，但是妥協總是如此。」然後，出於衝動，他湊了過去並且把自己的嘴唇印上Spock驚訝的嘴巴。後退，他滿意地點頭——或，考量全部，他至多能得到的滿意——然後轉身走開，在他做出一個遠更為實在的示愛舉動之前。
一分鐘之後，Spock恢復過來，並且詢問他，「你要去哪裡？」
「我需要找一些事情把這些鬼東西發洩出去。」Jim揮手回喊，沒有轉過身。他深信，如果他轉過身，他會把自己的舌頭伸進Spock的喉嚨，不知怎麼他懷疑那會有好結果。
體育館大概是一個好主意，但是考量到昨天他在那裡遇見Marlena，如果附近有個方便的、可以充當沙包痛扁的垃圾桶他也會感到滿意。只不過，對於一名星際艦隊的艦長而言，那種行為大概是不得體的。該死。這麼說，一場沒有規則限制的酒吧混戰大概也不在討論之列。但是他真的需要打某些東西，或是做某些事。也許跑步——那是個好主意。
結果他回到他們的寢室換衣服，然後繞著建築物跑了幾圈，然後他終於感覺自己宣洩了最後的尷尬緊張。明天將會回到船上。他想知道那會像是什麼感覺，在肩負指揮權的日常生活當中嘗試他和Spock的新關係。
當他結束跑步之後，他發現Spock消失了——想當然爾，某些最後一刻之類的的任務需要他的關注。這個安靜令人有點不安。他傳訊給Bones，但是他沒有得到回應。他開始打算出去找東西來吃。在沒有陪伴之下這個主意不怎麼吸引人，即便如同他感到的飢餓。所以，他反而回去進行自己的研究調查。
一個小時之後，他開始轉動椅子，納悶Spock在哪裡。
做了決定，Jim調出地圖找出植物學實驗室的位置，接著再次出門。自從他的新生訓練之後，他從沒去過任何靠近科學部建築的地方。他們全部穿著藍色制服。很顯然的那個部門的某位高層迷戀他們的制服。
好吧，他沒有資格批評。
在他找到Spock之前，他必須爬上三層樓，朝房間裡窺伺並且贏得一些好奇或甚至猜疑的目光。Spock俯身靠在一個看起來很複雜的電腦工作臺前，蒼白的手指展開在黑色的罩子上，當他凝視著一個低位置的螢幕，毋庸置疑在檢查某種讀數。幾位看起來頗為僵硬、一臉正經的科學家同樣在房間裡，很清楚的全神貫注在他們的計畫。
Jim花了片刻靠在門框上，看著Spock安靜地工作。他的輪廓識修長挺直的線條，動作是直接和果斷的——除非你看得非常專心。然後你會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完成選定的工作之前，因為思考步驟而暫停動作，偶爾盤旋在合適的地方的方式。或是他如何將一隻手背在身後，幾乎不加思索地，彷彿在他年少時因為觀察他人而學到這個動作。Spock的雙眼是他最善於表達的形體，但是當Jim無法看到那雙眼睛時，他瞭解到它們不是他的唯一富於表達的東西。在不知不覺之中，之前他注意到了那點。
幸運的是Spock穿上藍色看起來很棒。房間裡有一名波利人（註2），在他的制服、皮膚顏色和裝潢之間，他幾乎是隱形的。
在他被注意到之前，Jim安靜地觀察了幾分鐘。其中一個工作臺前的一位年長女性看到他，然後，給了他詢問的一眼。「我能幫你什麼嗎？」她問。有幾個人因為這個問題朝他看了過來。Spock不在其中。
他露齒微笑。「我來這裡偷走Mr. Spock。」他說，當Spock立刻挺直身子並且轉頭看向他，他感到高興。那個女人——大概是計畫主持人——面露些微的怒意。
「這個當下Mr. Spock正在處理一些非常精密的步驟。」她說，語氣非常像是暗示了他是一個剛好漫步進來的醉鬼並且要求和星聯的總理說話。
「沒關係。」Spock立刻說，當Jim的表情因為那個粗魯對待而稍微垮了下來。畢竟，他試圖表現友善。「我還需要一段時間，Jim，如果你不介意稍等？」
「沒問題。」Jim輕易地回道。然後他更為舒適地靠在門框，裝模作樣檢查他的指甲。計畫主持人的怒容加深，目光來回掃向他和Spock。
「那麼，不要堵住門口。」她尖銳地說，揮手示意他應該走進來。然後她嘟噥著一些關於敏銳和精密的實驗階段和漂亮男孩跑來偷走她最聰明的人，伴隨著一大堆髒話。
一分鐘之後，Spock抬起頭。「我發現妳針對我的朋友的誹謗評論令我分心。妳是否能和善地節制言詞？」他直接問道。
Jim不敢說這個捍衛他的迂迴行為讓他容光煥發，但那僅只是因為他不承認那種行為。然而，他依舊如此。尤其是當那位計畫主持人立刻閃到旁邊，看起來輕微驚訝，緊張地瞥了Spock一眼，然後她繼續自己手邊的工作。幾分鐘流逝。幾位其他的工作者不斷送給Jim評估和好奇的目光。
什麼？Jim想，想知道關於他有什麼極度不尋常的東西。好吧，所以，他看起來不完全像是科學家的類型，但是他已經表明了他來這裡只要找Spock。所以…不尋常的地方在於他來這裡找Spock？
…為什麼？
他實際上有一點鬆了口氣，當Spock再度挺直身體，他的手越過電腦面板做了最後一個動作，然後走了過來。「我們可以啓程了。」他用比較輕和比較友善的聲音說著。Jim注意到兩位最靠近他們的科學家交換了懷疑的視線。
他忽略他們，以便對Spock燦笑，跟在Spock的身邊，迫切地逃離這個房間的尷尬氣氛。
「我們該否一起用餐？」Spock問。
「那就是我的計畫。」Jim同意。然後他給了半瓦肯人一個評估的目光。他似乎…好吧，不是高興，但是平靜和沒有負擔。過去幾天當中Spock身上的緊張看似已經消失了。至少在這一刻。「所以，啊，」他說，考慮著，「我們得到的那些奇怪眼神是怎麼回事？」
Spock回了他一眼。當他們穿越建築物時，他們多贏得了幾道那種視線。「我不知道。」他坦承。
這整件事看似會保持某種神祕難解，但是在他們完全離開建築物之前，一位穿著藍色科學制服的年輕女性衝向他們。「Spock中校，」她躊躇地叫道，她的手裡緊握著一個資料板。「在你離開之前，你能簽核這個步驟嗎？」伴隨著明顯的害羞，她朝他遞出資料板。
Spock以他平常那種有效率的優雅接下，他的臉孔扳成漠不關心的典型面具，當他在那個小裝置鍵入一個序列，然後不發一語遞回去。他的舉止全然是公事公辦，僵硬、正式、以及非常一貫的瓦肯。Jim認為那位年輕女性大概會尖叫，當她快速地說謝謝然後離開，彷彿她剛才接近某種名人。
然後Spock轉過來對Jim。他的肩膀放鬆些許，而他的眼神溫暖，回到先前和非常微妙的友善。看到全部的轉換發生在一瞬間，Jim突然頓悟了某些事。
他在我的身邊完全不一樣，他震驚地瞭解到。這不是人類會表現出的『完全不一樣』，不是一種極端、唐突的行為和態度的轉變。Spock表露出的遠遠不到那種程度。但若你知道著眼點該擺在哪裡，那很清楚可見，而且很顯然的，科學部門的人因為觀察Spock夠多，也認得出來。
為了某些原因，在那個小領悟之後，他無法停止微笑。
Spock似乎不在意。Jim想起那個心靈融合，他的大副深深喜愛他的微笑，那個念頭讓他笑得更燦爛。之前有人告訴他，那是他的一項迷人的特質，但為了不管什麼原因，知道Spock也這麼認為，似乎讓Jim真的相信了。
在不同的情境之下，笑得像個白癡大概會讓他感到不自在。但是Spock只是用那種眼裡閃著光芒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幾乎是小心翼翼，朝他伸出兩隻手指。
Jim毫不遲疑地迎上它們，然後他們暫停了片刻，享受這個接觸帶來愉悅的奇異嗡鳴感，然後他們繼續往前走。
然而，這確實給了他更多的理由去哀痛他們大概永遠不會再次做愛的事實。畢竟，Jim依然非常確信事情會在『從此之後幸福快樂』之前崩解，他從來都沒想過會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彷彿他可以讀到Jim的想法——現在他不能——Spock轉向他，一種考慮的眼神在他的眼裡形成。「Jim，」他說，以詢問的語調，「我必須問你——今天早上，當你假設我已經…對你『厭倦』時——你是真心的嗎？」
Jim吃了一驚，沒怎麼料到這個問題。然後，花了一分鐘思考，他聳肩，在Spock的仔細端詳之下他感覺到有一點緊張。「當然，有一點。」他這樣回答。
Spock朝他揚起眉毛，「我發現，一個個體要對你的陪伴感到厭倦，這是難以置信的。」他說。
喔該死。他感覺到他的臉泛紅了，低下頭，他知道自己現在大概滿臉通紅。他清了喉嚨，沒有直接迎上Spock的目光。見鬼的他是怎樣讓他這般手足無措？並不是說在這個星球上從來沒有人對他甜言蜜語或是恭維他。James T. Kirk不應該臉紅，天殺的。那一點都不讚而且甚至不好笑。
「好吧。」他說，希望能讓自己分心，「這種事總會發生。」
他不太確定該如何解讀Spock聽到那句話時臉上的表情，即使為了某些原因他一時感到像是撲克牌玩家剛剛露了底牌。這彷彿像是他的大副突然注意到某些他之前錯過的，而現在一看到就改變了整幅圖像的樣貌。令人不舒服的部份是，那張圖像似乎是Jim——而Jim對於他剛剛透露了什麼關於自己的東西一無所知。他在腦袋裡重新演練了他們的對話，但他仍搞不清楚。
「…什麼？」最後他問，在Spock的注視下稍微改變姿勢。但是他的大副謎樣地微傾斜頭，然後別開眼。
「你有任何用餐的偏好嗎？這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晚擁有取得非複製食物的管道。」他說，巧妙地改變了主題，Jim感到既寬慰又惱怒。他決定暫時放棄解讀Spock的企圖，取而代之領著他們前往他偏愛的其中一家餐廳——實際上距離星艦建築和總部一兩個街區。當他們行走時，他們之間是一種輕鬆的安靜，一種輕鬆安靜坐落在他們之間，Jim發現自己下意識扮演了保鏢擋在Spock和街上的人潮之間，如同在他們的假期一開始的時候他所做的。
當他們抵達餐館時，女主人認出Jim，當她帶著他們走向後方的一個安靜雅座時，她有善地喋喋不休，語帶祝賀評論他的功績。即使她是如此雀躍和無害，當她離開而這個宇宙再度縮小成兩個人的尺寸時，Jim感到高興。
他們在用餐時交談著，Spock又討論他的植物學計畫，Jim表示他為即將回到工作崗位感到寬慰。
「我認為這個假期比一般的任務還更忙碌。」他打趣道。
「以統計學而言，你是正確的。」Spock告知他，那個打趣的、奇妙的閃爍再度出現在他穩定的目光裡，讓Jim知道他自得其樂。他認為自己非常喜歡那種眼神。這讓他感到溫暖，在那本質上不是全然無知的眼神。
當他們隔桌相對時，Jim想到他大概可以讓Spock再度和他上床。他所需要的會是利用他的情緒對付他。藉由正確的設局，他可以造成水壩潰堤，Spock會失去控制，而他們大概會立刻動手實行。
這樣一來，Jim會得到宇宙最大混蛋的資格。這個行為的水準和對一個人下藥或是把他們灌醉以騙他們上床一樣。他不能那麼做。
可是他真的很想要再跟Spock做愛。
考慮著，Jim稍微靠向餐桌，然後思考。操控那個傢伙的情緒會是最簡單、以及最邪惡的方式去完成那件事，然後他把該選項丟出窗外。另外的選項會是針對他的心智。Spock決定了他們不該重蹈那個早上的事件。實際上他並非不喜歡他們的活動，或是和Jim進行此等活動。他就只是抱持全然瓦肯的態度。所以。瓦肯人是具有邏輯的人。這很合理：如果Jim能找到恰當的論點，他就可以說服Spock的心智，關於更進一步的性行為是個好主意。
他決定把這當作一個自我挑戰，盡可能提出最多的合乎邏輯的論點來支持這個主張。他的出發點會是『性愛＝好時光』。大概得花一段時間添加一點細節，才能符合Spock的較為複雜的標準。
「Jim，我能詢問你的想法嗎？」Spock問，Jim瞭解到在過去的幾分鐘裡他默不吭聲瞪著Spock。
他想了一下。
「我在編造一個計畫，說服你再跟我上床。」最後他說，好奇Spock的反應會是什麼。
Spock揚起眉毛。
「你最好把你的深思熟慮專注在更可行的任務上。」他說，「如同我所解釋的，此刻我沒有準備好提供你那種多樣性的關係。」
Jim眨眼，「我知道，」他說，「但是你不能怪我進行嘗試。再說，你是一個有邏輯的人，Spock。」他繼續，把手指交握在一起。他喜歡Spock的視線瞥向他的手指然後別開的方式，彷彿他在做什麼下流的事情。「如果我能找到一個好的論點，你當然會想聽吧？」
「我沒有意圖進一步干擾自己的正直誠信。」Spock堅持。
「那麼，」Jim說，「我會謹記這點，當我想到我的論點時。」
他有一點困惑，當他的大副略微僵硬，似乎脫身離開。抽離他們之間迷人的戲謔。「Jim，」他說，「如果你同意我的的互動，只是因為你相信這能提供你機會改變我的決定，那麼我必須讓你醒悟。我心意已決。」
略微皺眉，Jim將雙手分開，往後靠到椅子上。「放心，Spock。」他說，「我非常想跟你做愛。非常想。但如果我不能，好吧…不論哪種我能夠得到你的方式，我都會接受。」
當最後那幾個字溜出他的嘴唇時，他們之間的空氣似乎靜止。當他說話時，Jim沒有真正思考那些字的涵義。在過去幾天當中，那個未付諸言語的念頭一直在他的腦袋裡縈繞不去。這就是一開始他試圖扼殺他受到他的大副吸引的原因。他想要Spock，在每一個層面。或是任何層面。
在此之前，那種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在他的身上。實際上大聲說出來，似乎讓這句話給了他一種奇怪的觀點，而他不禁納悶這會往哪個方向發展。
經過了漫長的沈默片刻，Spock微微傾斜他的頭。
「既然如此，」他說，他的聲音低沈和炙熱，令Jim顫抖。「我會期待以我的邏輯駁斥你的。」
作者的話：Spock在挑選瓷器，Jim策劃邪惡的計畫要拐對方上床，喔老天。[節譯]
（註：要結婚的人會去買瓷餐具）
譯注：
（1）在TOS的年代，曲速八是曲速引擎的極速，非常不穩定且隨時有爆炸的危險。
（2）波利人／Bolian
Comments
Post a Comment